中国产妇出血死亡揭赴美产子乱象

　　洪先生展示妻子聂女士生前与大儿子的照片（微博图）

　　聂女士生前照（微博图）

　　2014年3月14日，26岁的中国产妇聂女士在美国加州生子后大出血死亡。据媒体报道，当地时间2015年11月2日，美国加州橙县法院作出裁决，认为这名产妇的华裔主治医生刘先生涉嫌严重失职，该中国产妇的丈夫洪先生和两个孩子获赔520万美元。洪先生的律师霍华德（Neil Howard，音译）告诉记者，聂女士的家人一共获得950万美元的赔偿。

　　赴美产子死亡 医生被判严重失职

　　近日，一则26岁的中国产妇聂女士在美国加州生子后大出血死亡的消息引发社会关注。记者联系到了死亡产妇丈夫洪先生的律师霍华德。据他介绍，去年3月，聂女士前往美国加州橙县的一家医院待产。2014年3月9日，由于出现早产迹象，聂女士在该医院剖腹产下一名体重4磅（约3.6斤）的健康男婴，这是她和洪先生的第二个孩子。但随后，聂女士出现产后大出血。

　　聂女士的华裔主治医生刘先生对聂女士进行了约2个半小时的治疗并为其输血之后，将其转入重症监护室（ICU）彻夜观察。刘医生在停留了15分钟后便离开了重症监护室，回到自己的家中。

　　大约2个小时之后，护士呼叫了“蓝色代码”（紧急救命）。刘医生在14分钟后抵达医院。之后，聂女士病情恶化并用了生命保障系统。最终，聂女士于当地时间2014年3月14日死亡。

　　2015年11月2日美国橙县法院做出判决，主治医生刘先生涉嫌严重失职，中国产妇的丈夫洪先生和两个孩子获赔520万美元。判决之后，刘医生对美国加州橙县当地媒体《橙县 纪 事 报》（Orange Country Register）表示，自己对于聂女士的死亡表示非常遗憾，但他坚持认为自己当时的行为符合行医标准，是因为护士并未及时通知他才导致了产妇的死亡。

　　霍华德对记者表示，他和洪先生都认为医生刘先生应该对聂女士的死负主要责任，“在治疗过程中，医生绝对是最重要的人，他不能把责任推到护士身上，他具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

　　当事医生和护士已被医院解雇

　　记者致电美国加州橙县高级法院，信息公开处工作人员维奥（Gwen Vieau）表示，这起案件是洪先生对该医院提起的民事诉讼，案件性质是医疗事故，于2014年6月16日立案，2015年11月2日在加州橙县法院作出裁决。

　　美国当地媒体此前报道，聂女士的丈夫洪先生和两个儿子被判得到520万美元（约合3120万人民币）的赔偿金。但据霍华德透露，聂女士的家人一共获得了950万美元（约合5700万人民币）的赔偿，目前家属还没有收到赔偿金。他表示，法院的判决是公正的，聂女士的家人对这个判决表示满意。

　　记者从加州橙县高级法院信息公开处工作人员维奥处得知，聂女士的家人将得到多笔不同的赔偿金，而且赔偿金额的计算非常复杂。赔偿项目大致包括，聂女士的死亡对家庭现在造成的经济损失赔偿、聂女士的死亡对家庭造成的未来潜在经济损失赔偿、丧葬费用和家政服务费等。

　　另外，经霍华德证实，医生刘先生和当时值班的护士已经被事发医院解雇。

　　出事医院虽不是顶级但也不差

　　洪先生的律师霍华德向记者表示，因为被美国的医疗条件吸引，聂女士和洪先生夫妇在经过此前的网络搜索后，决定前往他们认为环境最好的美国加州橙县诞下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在一些朋友的推荐下，这对夫妇选择了任职于事发医院的妇产医生刘先生作为主治医生。“在美国各大城市的医院中，该医院是一家普通而常规的医院，它虽然不是顶级的医院，但也不差。 ”霍华德说。

　　据当地媒体报道，死者聂女士与其丈夫相识在他们的高中时期，两人生活在中国。聂女士生前是一名财务主管，其丈夫洪先生是一名建筑师。

　　聂女士的微博显示，2014年2月，她已在美国待产，不仅带领大儿子逛当地的玩具超市，还赞扬某食品超市“填肚子养胎最好”。

　　数据一项统计数据显示：

　　2007年，中国大陆赴美生子人数在600人左右；2010年这个数字达到五千人；而到2012年，超过了一万。

　　来自民间行业组织“母婴管理学会”的数据显示：

　　2013年赴美生子人数达2万人，2014年约为3万人，2015年估计会达到

　　5—6

　　万人

　　我们和客户签订的是咨询服务合同，由工商部门进行监管。在国内的签证服务和在国外的医疗服务都不在我们的合同范围之内。说白了，中介公司和月子中心只提供签证咨询和食住行的服务。在国外生子如果发生医疗意外，和中介无关，由个人或医院承担负责。 ”

　　——国内一家知名赴美生子中介机构的创办人表示

　　新闻内存

　　中美产子区别大 赴美生子有隐患

　　事件发生后，赴美产子的风险引发关注。律先生和妻子于去年前往美国生子，生子后定居在美国，目前计划在该领域创业。律先生告诉记者，根据妻子在美国生子的亲身经历，他认为在美国生孩子和在中国生孩子有很多区别，这些区别可能会成为中国孕妇在美国需要提起注意的地方，“这些不同点提起注意的话，可能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针对聂女士的遭遇，律先生说：“有可能是医院和医生的沟通有问题，导致一些症状没有及时处置，不过这只是猜测。 ”律先生说，在美国生孩子，医生和医院相当于是合作关系。医生自己在外开办私人诊所，孕妇在怀孕期间的产检等都是去医生自己的诊所进行，等到预产期快到的时候，医生会帮孕妇在医院进行预约，孕妇的生产过程是在医院进行的，该医生会负责接生等工作，医院的护士会对孕妇进行护理等。“这里面可能就涉及到一个医生和医院的沟通问题，医生要把病人的情况向医院交代清楚，否则医院如果对病人情况了解得不好，处理一些情况的时候就可能有问题。 ”

　　除此之外，律先生还提到，中国和美国对怀孕生子的理念不同，“美国这边的理念就是觉得怀孕生子是一件很自然的生理过程。 ”律先生举例说，在美国，怀孕初期是没有保胎这个概念的，“美国是提倡你怀孕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孩子如果因为有问题而流产了，那这也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但在中国，如果怀孕初期孩子有点什么问题，一定想尽各种办法去保胎。 ”律先生还说，美国的产检相对比较简单，在程序和次数上都比国内要简化很多，同时，美国并不提倡剖腹产，“生产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医生会尽力帮助解决，争取顺产，一般的困难都不会马上让你去剖腹产的，但中国剖腹产就很常见了。 ”

　　律先生认为：“总体来说，美国的医疗水平是比较高的，但这些中美的区别有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隐患，中国孕妇前往美国生子时可以多加注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

　　记者调查

　　赴美产子乱象屡现 多数隐瞒怀孕

　　记者调查发现，目前从事赴美产子服务的机构不少，服务也参差不齐。记者致电某赴美产子机构，据工作人员介绍，前往美国产子价位在9万元到70万元不等，“主要区别就体现在吃住行上，其他没有太大区别”。他说，9万多元的就和其他孕妇合住一间别墅，“一共五六个房间，每人一个房间，厨房和卫生间公用，价格贵一些的，例如十多万元的就是房间会大一些，合住的人相对少一些，六七十万的就是自己住一栋别墅，配厨师和司机。 ”这些费用除了住宿之外，还包括帮助办理赴美签证、美国海关通关、入住月子中心、帮助推荐医院医生，以及孩子出生后办理相关证件等，并不包括医院和医生的费用等，“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怎么也要20多万吧。 ”

　　工作人员说，孕妇都是通过办理旅游签证前往美国生子，办理签证的时候有一种情况是如实说明自己的目的是赴美生子，俗称“诚实签”，有一类则尽量隐瞒生子的目的，只能说是旅游。“大部分还是只能说自己是去旅游，最好能不被看出来怀孕。 ”工作人员介绍，“诚实签”对孕妇家庭经济能力要求比较高，“一定要能够说明绝不占用美国任何的福利资源”。其次是能够证明没有任何移民倾向，生完孩子后就会回国。“说实话，‘诚实签’通过率比较低，对客户的条件要求比较高，除非条件非常好的客户，大部分我们都只推荐隐瞒自己生孩子的目的。 ”

　　一位曾赴美产子的曾女士介绍，2013年和丈夫决定前往美国生下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曾女士和丈夫选择了一家赴美产子的中介，并选择了一份13万左右的套餐，“费用只包括住宿费和一些咨询的费用”。美国生子之旅中，最让曾女士“惊心动魄”的是过海关时被带进“小黑屋”。曾女士回忆，自己当时办理了旅游签证，办理签证时隐瞒了自己生子的目的，在美国夏威夷过海关时被发现怀孕，海关工作人员直接将曾女士和丈夫请进了“小黑屋”。

　　“小黑屋”是美国海关人员对一些过关者进行二次检查询问的房间，不时会发生从“小黑屋”遣返回国的事。最终，经过一番盘问，曾女士还是有惊无险地走出“小黑屋”。“我当时心里特别紧张，这是我这次美国之旅中最惊心动魄的时候了。 ”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

　　提醒

　　一旦出现意外 费用基本只能靠商业保险

　　“生孩子本身就是一件有危险的事，何况身在海外。”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无论准妈妈们通过哪个渠道出国生子，她们都没有100%的安全保障。无论是在旅途里、生产过程中、孩子出世后、母亲恢复期，每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问题。大部分中介公司，都会在准妈妈出国前，和她们签订免责协议，写明对她们在海外的人身安全不负有责任。“他们（中介）基本上只充当了‘牵头人’的角色，等对方到了国外，再提供一个‘接头人’。 ”因此，一旦妈妈或宝宝有什么问题，费用基本只能依靠商业保险。

　　此外，美国不少月子中心是华人专门为赴美产子的人群开办的，条件参差不齐，甚至一些月子中心根本没有注册，很可能随房屋整改而改建或搬迁。此时，待产孕妇就面临无处可去的困难境地，有的孕妇无奈回国，即便找到相关中介也无法维权。

　　另外值得关注的是，这些“国际宝宝”并不能轻易享有国外的教育资源。在18岁以前，他们没法单独旅行，而即便父母办理了签证陪同前往，也最多只能在国外停留几个月，无法实现孩子受教育的目的。除非父母把孩子委托到美国当地有资质的寄宿家庭里，由寄宿家庭的父母充当监护人，才有可能实现让孩子在美国读书的梦想。但所有费用加起来，并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的。此外，他们还要面临和子女两地分居的现实。

　　据《现代快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