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指残臂娘:老丫,妈欠你个拥抱

28.04.2015  17:01

她佝偻着坐在炕沿上,屏息凝神,一只脚夹起布料,右肩以下长着三只手指的小“手”在布面上飞针走线。

“我的老丫终于要嫁人了! ”喜被细细密密的针线上,散落着母亲愧疚而温暖的泪花。

老丫头遗传了她的残臂,小时候走路就摔跤,她用嘴“叼”着女儿扛在肩上,这一背就是五年。她觉得,“一辈子都亏欠着老丫。 ”可祸不单行,老丫头又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母亲的心又“咯噔”了一下。这一次,她还是没有向命运低头。

老丫头遗传了她的残臂

她叫刘淑荣,今年51岁,是两个女孩的母亲,家住阜新市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巴斯营子。她先天性双手发育不全,没有左臂,右肩下长着一只小手,只有三根手指。“正常人能做的,我也要做。”

后来,刘淑荣嫁给了村里年长她15岁的季德全。虽然家里一贫如洗,但是夫妻恩爱。不久,大女儿出生了,她双臂正常,夫妻俩乐得合不拢嘴。“再要一个男娃,好帮咱干农活儿!”他们要了第二胎,可这一次,老丫头却遗传了她的残臂。

老丫头叫季艳艳,1990年出生,双臂发育不全,左手有3只手指,右手有4只手指。第一眼看到艳艳时,“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了。”

老丫头刚出生的3天里,刘淑荣几乎不敢看她。“这孩子咋能像我呢?”刘淑荣一边埋怨自己,一边以泪洗面。可看到老丫头嗷嗷待哺的样子,刘淑荣决心:“无论孩子啥样,我都舍不得放弃,一定好好把她拉扯大。”

喂次奶得手脚并用把女儿“叼”在肩头保护她

刘淑荣弯下腰,用牙叼住艳艳肩膀头的衣服,用尽全身力气她撑起了腰杆,把女儿扛在肩头,并用3只手指费力地支撑着孩子的身体。老丫头出生后,“叼”着老丫头到处溜达成了母女间最亲密的互动。

白天,刘淑荣夫妇都要上山务农来维持生计。父亲有时先出门,给艳艳喂奶的活儿就落到了刘淑荣身上。她先用双脚把婴儿车里的老丫头“夹”出来,三只手指紧握一个茶缸,用腿分担着茶缸的重量,她把腰弯成45度将奶喂到老丫嘴里。每喂一次奶,刘淑荣不得不赶紧站起来“休息”,因为“腰弯得实在太累了”。

由于遗传了母亲的先天性双手发育不全,艳艳直到五岁走路还在摔跟头。刘淑荣时常把老丫头叼在肩膀上护着她,“小时候我走路不稳,摔得满脸是疤,我可不想让我老丫头的小脸上也留疤。”

把七八斤重的书包缠“小手”上送女儿去上学

老丫头一直体弱多病,经常发烧感冒。后来她上小学了,可她的手没法背书包,连衣服都穿不上。从家到学校二里地的土道,刘淑荣把老丫头的书包带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的“小手”上,每天送老丫头上学。每次取下七八斤重的书包,刘淑荣的“小手”上都留下深深的勒痕。

刘淑荣每次都不忘叮嘱老师一句,“要是她穿不上衣服,麻烦您帮帮忙啊。”无论是泥泞的雨天还是湿滑的寒冬,有了刘淑荣的坚持,老丫头上学几乎从不缺勤。

可是,残臂的刘淑荣自己走路也不稳,她无数次摔倒在湿滑的小山坡上,怎么挣扎也起不来。每一次摔倒,她都要在地上打好几个滚,弄得浑身是泥才能起来。“那时我想,要是有一双手该多好啊……”

长期以脚代手干农活两根脚趾已无法合拢

为了补贴家用,刘淑荣每天凌晨1时出发到集市上去卖豆角。因为她在村里人缘好,有人免费让她搭车,有人帮她给菜称重。可是,一次去卖菜的途中,两辆农用三轮车相撞,司机当场死亡,刘淑荣被甩出车外,失去意识。

待刘淑荣醒来,同乘受伤的村民都被家人接走送去医院,唯独剩下了她。此时,她的脸撞青了,衣服撕破了,膝盖划出一道大口子,不停地流血。她的腰疼痛难忍,她试着用“小手”捶一捶腰,可是够不着。凌晨,四周一片漆黑,她又冷又怕,可是身上连电话都没有……“回家!不能死在路上,要不谁来管我的老丫啊?”望着路边七八米高的杨树,刘淑荣背对着树干,用腰部朝着树干猛地撞了过去。她发觉,这样撞树可以稍微缓解疼痛。车祸地点距离她家有10公里,她咬着牙,每走两三步就用腰撞一两下杨树止痛。

就这样,用了3个小时,刘淑荣终于走完了一大半路,腰也被撞出一道道血印。快到村口时,她碰见了一个邻居,邻居这才把精疲力竭的她送回了家。一进家门,刘淑荣最先找的就是她的老丫头。看到还在熟睡的老丫头,她疲惫地笑了。

除了卖菜,耕地除草也是刘淑荣每天必干的农活。她用仅有的三只手指扶着锄头,用脚按着锄头把,坐在田地里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蹭。这些年,她不知磨破了多少裤子,臀部也磨出了厚厚的老茧。一双苍老的脚,由于长时间把脚当手用,大脚趾和二脚趾中间已经无法合拢了。

刘淑荣从阜新赶到沈阳看望住院的女儿,她说欠女儿一个完整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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