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假 我想请妻子吃顿饭”

来源: pic.syd.com.cn

　　父亲患脑梗瘫痪在床，母亲患有精神疾病。家住沈阳市重工新村的刘跃辞职照顾父母整整16年，全瘫在床的父亲没得过褥疮，母亲没受过一次伤。记者白琳摄

　　16年，没睡过整觉，没进过超市，没在外吃过饭，没陪妻子回过娘家。 16年，守在父母身边，全瘫在床的父亲没得过褥疮，母亲没受过一次伤。

　　16年，他只在结婚当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因为把父母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如果给我一天假，我想陪妻子出去吃顿饭”，在饭店工作的妻子最羡慕一起吃饭的小情侣，这却是他最简单却又最难以实现的愿望。

　　 29岁的他毅然辞职照顾双亲

　　地板拖得一尘不染，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房间里弥漫着清新的香皂味。躺在床上的父亲穿着洁白的汗衫，坐在凳子上的母亲头发梳得整齐……

　　如果不是父亲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发出的呻吟，以及母亲有些不着边际的自言自语，你绝对想不到父亲瘫痪在床已整整16年，母亲身患精神疾病。一旁，儿子刘跃不停地忙碌着，淘米、洗床单、给父亲接尿……这些活他也做了整整16年。

　　1999年12月20日，刘跃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时，职业高中毕业后考到企业上班的他怀揣着梦想，收入不错，他工作十分卖力。

　　可那天，加班加到晚上7点的他，一推开家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父亲倒在地板上，神志不清。身患精神疾病的母亲在一旁惊恐地喊叫，“我都不知道我爸是什么时候发的病，我妈也不会求救。 ”

　　父亲急性脑梗塞，被送往医院。由于发病重、救治不及时，昏迷了7天的父亲意识模糊，再也下不了床。刘跃开始自责，“如果我不加班，早点送我爸去医院，说不定他能比这强。 ”

　　刘跃请了假在医院照顾父亲，“刚开始请了几天假，后来发现根本忙不过来，因为他们俩都离不了人。 ”

　　一次，当刘跃正在给父亲擦洗身体时，突然发病的母亲跑出了医院不见了踪影，刘跃只得请护士照顾父亲，自己出去找母亲。

　　在街头找到母亲的那一刻，刘跃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辞掉工作，一门心思的照顾父亲和母亲，“因为他俩已经到了不能离人的程度，我必须得放弃工作，照顾好他俩。 ”

　　 习惯了晚上睡觉半小时一醒

　　记忆中，在刘跃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发病。父亲没生病之前，一直都是由父亲照顾母亲和这个家。

　　如今，这个担子一下子落在了刘跃身上，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一开始大小便找不到规律，喂饭也喂不到嘴里去，让我爸受了不少苦。 ”

　　慢慢地，刘跃摸清了规律，“瘫痪的人没有运动量，排便困难，所以早晨先空腹喝一杯白水。擦洗的时候，手指缝、脚趾缝、耳根、指甲都得洗干净，不然就会有味，时间长了容易发炎”，如今的刘跃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照顾父亲的心得。

　　长期卧床的父亲昼夜颠倒，常常白天睡觉，晚上不停地呻吟。刘跃将小床支在父母的卧室门外，整宿不敢睡，“睡着了也是半小时一醒，有时候会突然坐起来去给我爸接尿，像职业病一样。 ”

　　但一个人照顾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也常常让刘跃忙得团团转。一次，父亲突然发起了高烧，刘跃赶紧打120将父亲送往医院。

　　临走前，他给母亲做好了饭菜，特意拧紧了煤气阀门，嘱咐母亲不要动电器。可是，当他从医院返回家时，家里却还是变了个样，“我妈把水龙头打开了，水一直流，家里全给淹了。 ”

　　无助的时候，刘跃甚至想过将父亲送去敬老院，但转念一想，他又舍不得了，“我觉得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会像我这么认真照顾我爸了。 ”

　　 有妻儿的支持让他倍感幸福

　　辞职时，刘跃已经29岁，早已到了结婚的年龄。辞职之后，忙得团团转的他也没有精力考虑人生大事。直到2002年，刘跃经人介绍认识了比自己小1岁的祝彩虹。“当时介绍人就先把我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我当时想，她一定不会同意。 ”让刘跃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同意了，“她说，看我这么孝敬父母，肯定是一个能够托付终生的人。 ”

　　2004年，女儿出生了，这让刘跃欣喜不已。女儿渐渐长大了，却像小大人一样“埋怨”刘跃，“她说我总是照顾爷爷奶奶，很少陪她，跟我生气。 ”

　　一次，女儿在学校不慎摔倒，胳膊骨折了。接到电话的刘跃将女儿送到了医院，而就在同时，父亲也因为病情反复住进了医院。一边是胳膊肿得动不了的女儿，一边是躺在床上的父亲和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刘跃每天来回奔波，一下子消瘦了不少。

　　三个月后，当刘跃将女儿接回家时，女儿突然搂着他的脖子说：“爸爸，你太累了，以后，我帮你一起照顾爷爷奶奶。 ”这让刘跃很欣慰。

　　 “我想陪妻子出去吃顿饭”

　　刘跃一家住在沈阳重工新村小区一处50多平米的房子里，这16年，由于一刻也放心不下父母，他很少出家门，更没有去逛过超市、商场，“就结婚那天找人看了我爸妈一天，平时我一天24小时盯着。 ”

　　刘跃说，让别人照顾父母，他不放心，“这么多年，我爸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上厕所我都把握清了，我妈也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别人都搞不清楚。 ”

　　每年过年，惦记着父母的妻子只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内蒙古赤峰的娘家，“每次女儿都会说，爸爸，你要是能陪我们一起去姥姥家，该有多好。 ”而最让刘跃愧疚的是，岳父去世的时候，他也没能赶去。

　　每个月父母的退休金加到一起有3000多元钱，再加上妻子的收入，这个家日子过得虽有些拮据，但一家人却很快乐。

　　对妻子祝彩虹来说，在饭店工作的她最羡慕的就是每天来店里一起吃饭的小情侣们，“尤其是过情人节或者生日的时候，她特别羡慕饭店里那些一起吃饭的情侣。 ”刘跃说，如果他有一天假期，他最想做的就是，带妻子好好在外面吃一顿饭，“但是不可能有那一天啊，没有人能替代我”，说完，他扭头笑了。记者刘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