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下山》再次证明:陈凯歌回不去了

08.07.2015  19:10

  7月2日,由陈凯歌执导的电影《道士下山》开始在国内公映。这部汇聚了王宝强、郭富城、张震、吴建豪和林志玲等明星主演的大片,在当晚收获4000多万票房。截至7月6日凌晨,《道士下山》累计票房已达2.33亿元,总票房有望奔向5亿元。但是,有关《道士下山》的负面评论也在大面积发酵。大多数影评人认为:陈凯歌,再也回不到拍《霸王别姬》的时候了。

  向年轻人的娱乐趣味投降

  自从道士下了山,朋友圈开始刷屏“忆凯歌峥嵘岁月稠”。这些评论音轨还分享了一个合唱声部,一句话概括:《霸王别姬》真是好,是真好,可惜陈凯歌再也回不去了。

  陈凯歌,一直跑步紧跟时代,《搜索》事先张扬地呼应“人肉搜索”的网络伦理议题,即便是年代剧《梅兰芳》、历史剧《赵氏孤儿》以及现在很少被人提起的煽情小清新《和你在一起》,都有一股正面强攻时代的企图心和决心,至于执行能力和成果是另外一回事。围绕陈凯歌的电影创作,问题不在于他是否过时,而是他是否容于时、容于世。每次,他憋着一股劲想和这世界谈谈,可惜谈笑间,没立起风流人物,却落下一堆话柄,《无极》是这样,《道士下山》看起来也没能幸免。

  《道士下山》的开场,小道士何安下初下山,人世繁华,一湖春色,这个俯瞰镜头下的大全景一出来,画风就不太对。色彩蛮好,特效略假,总体看着像从热门游戏里移植出来的大场面,挺有90后欣欣向荣的审美趣味。

  陈凯歌不是徐克,素来不肯放低身段做顽童,他一直端着知识分子的范儿,很难想象他居然研究并迁就起年轻观众、也就是当下票房主力军的趣味。这种迁就的登峰造极,当然就是张震和郭富城紧搂紧抱地滚草坪,在他之前的作品里,男人之间会因为彼此间相似的孤独感而缔结出惺惺相惜的情义,可是这次让张震和郭富城四目相对念出“不离不弃”的誓言,是纯粹的卖腐,向“基情四射”娱乐趣味投降。

  以前,陈导演总是扳着脸讲大道理,他让谢霆锋在《无极》里讲出“你毁了我做好人的机会”,观众笑疯了。后面跟着《梅兰芳》和《赵氏孤儿》,事态发展成陈老师还没开口,观众已经想笑了。于是到了《道士下山》,他索性恶搞,范伟和林志玲的激情戏,或者吴建豪把“皂罗袍”唱成鬼,可惜这些手段既不高明也不好笑。

  收尾的一番大道理,大而无当

  如果陈凯歌自甘堕落制造又一部《富春山居图》,那么连吐槽都可以免掉。《道士下山》的微妙在于,它本质上是一部制作得很考究的电影。

  小道士下山闯荡红尘,像白纸被涂上各种颜色,遇善便善,遇恶便恶,历经大善大恶,悟出生命之道。面对徐皓峰的小说,陈凯歌的思路明确,他想要说这么个故事,表达他的思考。

  对他这辈人来说,在中国做电影的环境有过几次剧变,从《无极》到《道士下山》,他一直在摸索并且试图适应电影制作方式的调整。但他同时是一个极度骄傲的人。他会读到“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内心戚戚,也还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情,所以他公开地反诘:“谁说我将来拍不出精彩绝伦的电影?”这股骄傲和较劲,落实到《道士下山》里,既没有踏实地再造红尘,又没够到高山流水的超脱境界,他想讲小道士悟道,自己却被夹在出世和入世的缝隙里。电影前三分之一讲出点活色生香的意思,之后片子开始失控,以至收尾的一番大道理,大而无当。

  当年《赵氏孤儿》上映时,北京电影学院教授杜庆春有过一段很中肯的评论,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时:“陈凯歌其实非常孤独,这种孤独感的原因在于他还坚持在电影中提供思考,但是他的思考却从不能将自己坦诚地拿出,这就造成对于人的情感的描述变成一种怪异的偏执和遮掩。”

  冯小刚说,像陈凯歌这么阳春白雪的读书人就该留在象牙塔里,思考哲学的大命题。这是一句听上去有道理,其实很靠不住的噱头,但说出了陈凯歌电影里的症结——想的比写的好;写的比拍的好。(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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