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杰——一个“女汉子”的坚强成长路
丈夫腰部以下截瘫几成废人;婆婆糖尿病综合征吃饭如厕都要人帮;公公股骨头坏死啥活计干不了;两个女儿高中、初中在读……面对如斯境况,41岁的尤玉杰,弱女变汉子,用不离不弃、勇敢坚守诠释大爱人生,7年来,这个家不但天不塌,而且沐浴阳光般温暖,饱蘸雨露般滋润。
尤玉杰是辽宁省调兵山市晓南镇四家子村的一名普通妇女,家有六口人。照常,按比例来算,她本来是这个家庭的六分之一,可是全家人都说她是这个家的百分之百,因为她病了,全家就都遭殃;她挨饿,全家就断粮;她不快乐,全家就会死气沉沉……
尤玉杰的娘家就在临近的刘景荒地村,家中排行老五,上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因为是家中的老丫头,从小娇生惯养,田地里的活儿没干过,下厨做饭也只是打打下手,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1997年,经人介绍,尤玉杰和丈夫刘贵华一见钟情,相识不足百天就结婚了,算是闪婚的那种。嫁到刘家后,夫妻和睦,公公婆婆把她当成了女儿看待,种地、喂猪这些粗活累活都不让她伸手。这可真是娘家惯着,婆家宠着,尤玉杰仿佛从一个蜜罐跳到了另一个蜜罐。此后,两个女儿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增添了新的喜悦,虽然经济条件还很紧紧巴,但却是那样的幸福,丈夫做豆腐,家中养着几十头猪,还种着20多亩地,生活多有奔头儿啊!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2008年秋天,那本是个农家院收获的季节,尤玉杰收到的却是当头一棒。丈夫刘贵华被一辆大货车撞进了壕沟,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因脊柱神经爆裂造成腰部以下一级截瘫。也就是说,这个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肉体能够支配。
丈夫接回了家,尤玉杰没白天没黑天不错眼珠的护理,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煎熬。
因为丈夫的下半身没知觉,大小便无知觉更无法控制,就把大小便便在了被子里、裤子里,尤玉杰就像伺候小孩一样伺候他,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被子和内裤。真是久病成医,后来,尤玉杰摸索出了一个让他二小时排便一次的规律,居然奏效。时间一长,她还总结出来一套饮食护理细则,他不能吃香蕉、油桃、大蒜这几样东西,一吃就闹肚子;每天晚上7点以后不再饮水,晚上11点前方便一次,这样,一夜都不会有事;还不能着凉,一着凉排便就会失常。现在丈夫基本上排便规律,自己也能上厕所了,被子衣裤利利索索,身上没有一丝异味。
公公婆婆年岁已高,丈夫这个顶梁柱塌了,尤玉杰义无反顾第“顶”了上来。最初,她摸索着搅拌饲料,一个猪圈一个猪圈不停填料,不是多就是少,现在已经能恰到好处的喂料了;最初,抱柴火做饭,戴着手套还总是扎得满手倒枪刺,现在,她满手老茧再也不怕扎不怕刮,饭也不会烧糊了。
丈夫看她一天也没个消停时候,累的没了人模样,心疼她,恨自己,就偷偷地流泪,还一度有轻生的念头。尤玉杰知道要给丈夫信念和勇气。就是再苦再累,就是困得眼皮打架,尤玉杰也要分分秒秒保持着快乐的心情,伺候好老的,看护好小的,就是要给他透露一个信息:“我不但不会离开,还要把这个家撑起来,富起来。”现在,丈夫已经恢复健康的心态,每天在做着康复运动,并能站立起来了。
因为那场车祸打了几年官司,前前后后总共得到赔偿款40多万元。这期间,有的人怀疑:刘家这媳妇才30出头,能守着一个废男人吗?有的猜测:别看她现在忙里忙外的,不是等赔偿款下来了带上钱再走吧?就连肇事司机都谢罪一样地跟刘贵华说:“对不起,这个家让我给撞散了,不超二年你媳妇就得走啊,你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啦。”
现实中有那么多背信弃义、自私自利的案例,难免有人说三道四。怎样才能给丈夫和这个家一颗定心丸呢?赔偿款下来一点,尤玉杰就让公公拿去银行存在他的银行卡里,她说:“家里活计我做主,钱是爹做主。”
结婚前,公公答应将来把家里的房照改在尤玉杰的名下。公公婆婆是守信用的人,两年前,二老开始张罗着改房照的事儿。尤玉杰告诉公公婆婆,这房照咱不改,在谁名下都是刘家的财产,是你们的,也是我的。
如果生活的作弄仅此而已也就作罢。屋漏偏逢连夜雨。2010年腊月初八,婆婆住进了结核病院,经检查确诊为糖尿病、结核病、心脏病、高血压。婆婆多种疾病在身,对饮食挑剔,尤玉杰就每天玉米碴、馒头、花卷换样做,食谱经常换。现在,婆婆的眼睛已经基本看不清东西,就连吃饭都是尤玉杰给她夹菜,去厕所随口就喊“玉杰”!今年开春儿,尤玉杰出门买苞米种,婆婆上厕所没人领,结果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尤玉杰带着婆婆去拍片的时候跟她说,“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便在屋子里,等我回来再收拾。”
去年大年三十,婆婆听见尤玉杰忙活做菜有点手忙脚乱,就偷偷溜到厨房帮忙,结果弄得花椒面撒一地,还差点被油锅烫伤。尤玉杰把婆婆扶回里屋,婆婆抱着尤玉杰,像小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怀里,说了一句话:“媳妇啊,我真是累赘,还不如死了好!”结果娘俩就这样痛哭一场。哭过后,娘俩又破涕为笑,相互鼓励说,好好过大年,有人就有一切,这都不是事儿!
婆婆出院不到半年,公公查出患有股骨头坏死。尤玉杰亲戚、朋友、街坊借了个遍,终于凑足手术费给公公换上了股骨头。对于正常的家庭,照顾一个手术病人不是难题,可是对尤玉杰来讲是难上加难,家里的吃喝拉撒都处理完了,她就得往医院跑,给病中的公公喂饭、翻身、导尿、接大便。这么多年了,侍候公公已经没有那种性别上的尴尬。赶回来帮忙的小姑子对尤玉杰说,嫂子啊,没有你,俺家就完了!
农家院的活计可真不是嘴上的功夫,想当初,人家都在种地,尤玉杰站在地头儿哭:种啥呀?咋种啊?现在,她已经会种地,会养猪,里里外外是一把硬手。家里养了5头母猪,配种、接产这些事儿都是她来做,赶上母猪下崽,尤玉杰就得整宿呆在猪圈里,遇上下崽困难,她还得亲自上手连拉带拽。家的猪圈顶棚冬天盖草帘子重复使用,每年春天摘下来,上冬在铺上,这些草帘子有200多斤,都是尤玉杰一个人一点一点挪上挪下、拽来拽去。四个大猪圈,都是她自己垒砌,圈墙比一般的瓦匠砌得都直。那20多亩地也有算计,春种秋收都是雇人干,赶上荒的厉害,家里照看得开的时候就自己铲一铲,省点儿是点儿。
阳光总在风雨后,艰难困苦总有到头的时候。2013年,家里买了一台电动三轮车,一来,丈夫和公公可以出门代步,走个亲戚,逛个集市;二来,用三轮车收秋儿,还能省点钱。家里是火炕,在冬天,三个病人保暖最重要,要保证整宿炕都是热的,灶坑得不停的烧,下半夜都得烧上两捆。
虽然有卧床的,有行动不便的,但屋子里绝对闻不到一丝一毫的骚味臭味,丈夫有时候还穿着西服,婆婆每天都戴着新套袖,土炕上利利整整,屋地干干净净,窗台上还养着花花草草。尤玉杰说,愁眉苦脸是一天,欢声笑语也是一天,既然活着,就得往前奔,那样,回过头看走过的路,眼里一定就是幸福。
人在做,天在看,孩子们在学呀,现在,婆婆每天需要注射胰岛素,因为她眼神不好看不清刻度,都是尤玉杰的二女儿操作。正上高中的大女儿每个周末回家,就抢着帮妈妈喂猪、做饭、洗衣服、料理家务。这就是人性美的传承吧!
每到这时,尤玉杰就能偷偷懒儿,跟丈夫开着电动车出去溜溜,一切苦难好像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