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减税赤字才有含金量

　　中国的财政赤字率可能会进一步提高。11月9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经济形势专家企业负责人座谈会上的表态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谈到，在财政政策方面，刚才几位专家都讲了，我们还是有潜力的，目前赤字率只有2.3%。这个潜力用来干什么？还是要加大减税力度。用赤字支持减税，看上去这似乎与以往我们观察到的扩大赤字的种种表象——这些表象以政府推动大规模公共投资，以投资拉动GDP增长为主要特征——有所不同。
　　如何解释两种方式的不同，取决于我们讨论赤字问题的出发点。一般来说，赤字等于财政收入低于财政支出时两者之间的差额。但我们认为，赤字实际上是一种增量，体现为对未来经济资源的提前再分配，其结果也显示为财富的提前再分配。而政府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扩大赤字——支出或者减税，实际上是在明确一种政策取向，即创造未来财富的经济资源，究竟应该更多地掌握在政府手中，还是以企业为主体的市场手中。
　　两种方式导致的政策效果是完全不同的。通过扩大赤字来增加财政支出，需要未来用更多的财政收入去弥补，这相当于政府从经济活动中预先切走更多蛋糕，然后通过政府之手实施再分配。从以往中国的经济实践来看，这样的做法很难达到最优效率，还可能导致一系列问题，比如腐败、对民间投资的挤出以及地方政府竞争导致的债务高企。而现实是，中国财政收入已经告别了两位数的高增长，收支紧张的压力日趋加大，通过赤字来增加财政支出无异于寅吃卯粮，这条道路的空间显然已经越来越窄。
　　而通过扩大赤字来实施减税，同时保持财政支出的力度不变，则相当于降低了政府在经济资源和财富“蛋糕”中所占的份额，达到的效果是放大了市场中的企业和民众所占据的份额，并给后者留出了机会。用扩大赤字来支持减税，激发企业活力以增强经济活力，会是一个好的政策选项吗？李克强已经给出了正面的理由，他在座谈会上说，企业是宏观经济的基础，企业活了，就业有了，支撑未来经济的发展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活水。
　　这实际上是对中国的赤字率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作出的最好解读。赤字率的提高，在宏观经济仍面临下行压力的中国，其实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十三五规划建议指出，未来五年中国需要保持6.5%以上的经济增长，这要求政府利用一切尽可能的方法去激活市场、稳定增长，其中就包括有效利用赤字这种增量资源，来实现稳增长、调结构、转方式。这是一个新课题。
　　由此来看，中国赤字率到底多高才合适，应不应该突破欧盟所设立的3%红线，确实如财政部一位副部长所说，需要重新审视。如果这种突破伴随的是企业负担的大幅度下降，经济活力的进一步提升，赤字率的增加无疑是健康的、合理而可持续的。反之，如果仅仅将其看作是弥补财政收入不足的一个手段，陷入政府继续大规模投资拉动的既有模式，则不利于中国经济在未来的复苏，当然更不利于打造中国经济的升级版。我们乐见前一种情况出现，这就是我们所期待的有含金量的赤字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