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代的沈阳叫沈州
法库叶茂台七号墓出土的国宝级文物《竹雀双兔图》。
鎏金银舍利塔。记者/宋澍 摄
法库辽墓出土的酱釉鸡冠壶。
辽代云龙纹大铜镜。
核心提示
1000多年前,我们走过的这条街上,可能也有三三两两的契丹人走过;我们看戏的那个剧场地下,竟然是辽的官府大粮仓……我们惊讶地发现,在辽沈大地寻访辽代遗迹并不难,契丹记忆仍在。
辽代粮仓埋在中街大舞台下面
中街,沈阳最早的商业中心,也是沈阳的第一条步行街。大舞台位于中街的西边,这个建于1908年的老房子,今天仍是沈阳城的标志之一。四面八方奔向中街的公交车站,大都设在这儿的一左一右。
大舞台的后身是“盛京古玩城”,周边,有名的无名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胡同里,卖古旧书籍的、卖工艺品的、卖书画的、卖文房四宝的、卖乐器的、卖老旧杂物的,说忙也不忙,说闲也不闲……尽管与“古”沾边,但问起大舞台的前世,他们只是或笑笑或漠然,然后摇摇头。
白天的大舞台很安静,晚上如果有演出,就会显得热闹非凡。演出的和看演出的人或许不会想到,在舞台和座位下面,1000多年前,是沈州城官署的大粮仓。
辽代时,沈阳名为沈州。据史料载,沈阳拥有较为像样的城墙始于辽代。辽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侯城旧址上建立了一座新城,城墙用泥土夯成。因新城设在当时沈水(浑河)之畔,而名之为沈州。
1996年3月,当时的沈阳市文物考古钻探队对大舞台地区的建筑工地进行了文物勘探调查。结果显示,大舞台建筑工地的文化层堆积,东区稍厚于西区,但形成年代一致,推测系逐渐堆积而成,可能有多层发现。
没想到,这一挖就是六层。第一层,现代的;第二层,晚清的;第三层,清代中期的;第四层,明末清初的;第五层,辽末元初的。第六层以下是生土层,没有人类活动遗迹。
让考古人员惊喜的是第六层,竟然是炭化谷物堆积层——谷物炭化程度较高且纯净,含水量较大。炭化谷物遗存的面积大约150平方米,炭化谷物堆积厚度为0.2米至0.4米,谷物堆积集中而密实。由于谷物以下为不吸水的生土层,致使地层上部渗水大量留存于谷物之中。
更让考古人员兴奋的是,谷物之上,还有已炭化的木柱、辽代典型的泥灰布纹瓦以及灰砖。由此可以断定,这是辽代沈州城的一个粮仓,而且是一座具备一定规模、大量存储粮食的仓库。如此大规模的粮仓,绝非居民所有,应当是辽代沈州城内官署储粮仓库。这个粮仓可能毁于大火,以致谷物、木柱等均已炭化,得以深藏地下。
沈阳市区西北,皇姑区塔湾街,曾是沈阳“八景”之一的那座辽塔,依然古色苍然。因塔内供藏1548颗“舍利子”,所以又称无垢净光舍利塔。 1985年维修时,发现此塔为罕见的空心,塔内发现了圆形地宫,上有天花,下有地板,四壁有保存完好的彩色壁画阿难、迦叶、护法神等。塔中出土了大型石函,盖上刻有“维南赡部洲大契丹国辽东沈州西北丰稔村东重熙十三年次甲申四月大壬辰朔冥生十五叶藏”及建塔人姓名、职务等。
关于此塔的建造,民间有种种传说。但此塔出土的一件石函,揭开了舍利塔的真实来历。辽代佛教盛行,上自皇帝下至百姓,人人崇佛信佛,因此修庙建塔之风很盛。当时,共有1500人自愿出资建造佛塔。每人施资多少都记在石函上,以示功德的大小。据说,集资办事并将集资者名单和施资额记载下来的做法,就是从这里传下来的。
辽代高粱酒藏在法库的山丘中
辽河中游右岸,长白山山脉与阴山山脉余脉交会的地方,是沈阳市法库县所在地。辽代时,法库东部村落归祺州(今康平小塔子)管辖,西部地区隶属上京道渭州管辖。
出法库县西南行50公里,便是叶茂台镇叶茂台村。村西北两公里,山丘连绵,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叶茂台辽墓群就分布在这里。西面的圣迹山上,先后发现了6座辽墓。
1974年4月的一天,一对农民父子在叶茂台村西北面山坡上无意中又发现一座墓。 5月,辽宁省博物馆考古队等单位开始发掘,认定为辽墓后,被编为七号墓。
保存完好的七号墓室,让所有考古人员眼前一亮——雕花敷彩石棺静静地卧在那里,棺床小帐、刻丝织海水金龙袷(音“夹”)被、鎏金银捍腰、袍服饰摆放整齐,仿佛主人刚刚整理过。
青釉碗盘中,还盛着松塔和桃李余核。大型瓜棱式漆奁盒、海兽葡萄铜镜似乎在暗示,这儿的主人是女性,她还下棋——一盘双陆棋还没终局。根据专家对墓室中的遗物测定,墓主人应为辽代中期公主级的贵族人物。
最具传奇色彩的是两壶千年白酒,装在白瓷壶中,放在墓中的一张木桌底下。其中一件中竟然有液体——特别淡的黄色,很清澈,闻起来没有什么味。化验结果清楚地标明液体中含有微量乙醇——这是千年古酒啊!
考古专家分析说,应该是粮食酒,考虑当时辽宁地区的农作物,高粱酒的可能性比较大。
法库人对白鹤有很深的情结,辽墓群中曾出土过印浮雕双鹤纹方砖和描绘群鹤的壁画。现在,法库每年都举办白鹤节。当地人告诉记者,白鹤是法库县的县鸟。每年候鸟迁徙的时节,白鹤就会齐聚法库,飞时如云遮日,落时不见湖边草。东木叶山上的辽文化博物馆,也是法库的辽文化特色景观,名曰白鹤楼。
辽代时,法库是辽后族萧氏重要聚居地,公元992年(辽圣宗统和十年),皇太后萧绰命宰相韩德让在萧氏居住地昌平堡(今法库)建白鹤楼,后因连年战乱未能竣工。 3年前重建的白鹤楼,主体建筑采用辽代时期风格。四面八角谓之“四面八方”,寓意辽代契丹族八部落。中部大厅设有主题艺术浮雕,表现白鹤楼的神话传说。
辽代读书堂建在医巫闾山山顶上
辽代共有9位皇帝,其中有3位皇帝,即世宗皇帝耶律阮、景宗皇帝耶律贤、天祚皇帝耶律延禧,还有被追谥为文献皇帝的义宗耶律倍葬于医巫闾山。
大望海山是医巫闾山最高峰,在这高峰顶上,清晰可见散落在地基周围的砖瓦石块——这就是辽代第一个太子耶律倍的读书堂。
耶律倍(899年-936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之长子,公元916年立为太子。但是,耶律倍没能继承皇位,他的弟弟耶律德光即位后,耶律倍将妃子和5个儿子留到东京(今辽阳)做人质,自己带40余人来到医巫闾山,在大望海山修建了读书堂。耶律倍在闾山画了一幅“逐鹿图”,被耶律德光认为是在影射皇权,派人追杀他。耶律倍带人逃到了五代十国时期的后唐,后被后唐的第四位皇帝李从克所害。
公元947年,耶律倍的儿子耶律阮当上了辽国的第三任皇帝,再次复攻中原,在洛阳找到父亲耶律倍的遗骨。耶律阮费了一番苦心后,决定将父亲的遗骨安葬在医巫闾山的龙岗子,立为显陵。同时修建显州城,也就是现在北镇城的北半部,现在的鼓楼就是当时显州城的南门。
辽代的几位皇帝远离位于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境内的祖陵,而葬于医巫闾山,让人猜测这里可能一度是辽的第二政治中心。那么,在阜新,那么多的辽代佛塔也让人感慨这里的文化积淀。
历经千年,仍矗立在阜新地面上的辽代佛塔有3座。懿州塔位于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塔营子乡懿州古城内西半部中央,东塔山塔位于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山坳中间,因靠近塔子山而得名,始建于辽圣宗年间。烧锅屯塔位于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城东十家子镇塔山屯之巅,始建于辽会同元年。
在阜新,有据可寻的辽代塔迹还有十几座。在红帽子成州塔地宫中,还出土了一批珍贵的辽代文物,包括金塔、银塔、金链白玉盒、“叠胜”琥珀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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