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山林再闻虎啸

编者按

7月29日是第六个“全球老虎日”，加之近日有关老虎的新闻频现媒体，平常很难受到人们关注的老虎成了热门话题。

在100多年以前，野生老虎——这种有着美丽条纹的动物曾游荡在亚洲广袤的山林之中，数量多达10万只，由于工业化进程加快以及商业利益的驱使，非法偷猎行为盛行，野生老虎数量急剧下降，全球仅剩下几千只，栖息地也缩小到以前的4%。而对于虎文化有着悠久历史的中国来说，野生东北虎也仅有20多只。数量的急剧减少，使得老虎被列入濒危动物行列。

如何拯救处于濒危境地的野生老虎种群？人工繁育的东北虎能否野化成功？虎啸山林能否持续？记者对东北虎保护进行实地采访的报道，或许会给我们提供一个观察的视角。

◆新华社记者

近日，野生老虎成为人们的关注焦点。在关注的背后，是全球野生老虎处于生存状况窘迫、维持繁殖种群越来越困难的境地。

为了不让老虎种群灭绝，人们采取了人工繁育的方法；为了让老虎重返大自然，人们也尝试采用人工野化的办法。但能否取得积极效果，一切取决于生态环境和我们所付出的努力。

老虎是“百兽之王”，处于食物链顶端，对生态环境有很大的调控作用。有虎生存的地区，必须有完整的生态环境。

近年来，我国黑龙江、吉林中俄边境等地区再闻虎啸。我国人工繁育的东北虎种群突破千只，人工野化放归成必然之势。

7月29日是“全球老虎日”。记者走进黑龙江、吉林两地，探索我国东北虎保护和野化之路。

现 状

中俄边境“虎影重重”，老虎活动痕迹频现

东北虎，又称西伯利亚虎，是世界濒危物种之一，多分布于俄罗斯远东、中国东北等地。受栖息地破坏、人类乱捕滥杀等因素影响，野生东北虎数量从上世纪开始锐减。有数据显示，目前，全球现存野生东北虎数量仅数百只，其中大约有20只生活在中国境内。

近年来，黑龙江、吉林中俄边境等地区野生东北虎开始频繁出现。科研人员发现，野生东北虎在这些地区捕食，偶尔也会闯入人居区攻击牲畜。

根据黑龙江省森林工业总局的统计显示，截至今年5月，黑龙江省森工林区累计发现野生东北虎足迹、接报伤害家畜、听到虎啸等活动线索达400多次。

北京师范大学和吉林省林业厅通过500余台红外设备对野生东北虎进行了10年监测，在吉林省境内监测到野生东北虎27只，与1998年中俄美3国专家在长白山林区调查发现的6只~9只相比，东北虎数量有了明显的增长。

“虎影重重”中，最引人关注的一只是俄罗斯总统普京曾放生的东北虎“库贾”。2014年10月，库贾被监测到横渡中俄界江黑龙江，自此开始长达两个月左右的“中国行”。

盛夏时节，位于小兴安岭余脉的黑龙江太平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重峦叠嶂，绿林茂盛。“库贾在这个保护区停留了约半个月的时间。远红外相机监测显示，它沿着黑龙江边觅食，所经过地区人烟稀少，狍子、野猪、马鹿等动物繁多。”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冯延波说。

上世纪80年代后，黑龙江省小兴安岭地区野生东北虎踪迹不断减少。黑龙江森工总局野生动物保护处副处长贾喜波说，老虎处于食物链顶端，有老虎生存的地方，食物链是完整的。“虎迹频现”显示森林资源得到恢复性增长，天然动植物物种逐步丰富。

据了解，为确保东北虎在中俄两国之间安全、自由跨境迁徙，吉林省协调有关部门，准备采取改造中俄边防围栏等保护工程、建立中俄边境东北虎及有蹄类动物资源监测机制等措施。

保 护

人工繁育创造奇迹，8只种虎繁育出千只东北虎

为保护延续东北虎，我国于1986年成立世界上最大的东北虎人工繁育基地——中国横道河子猫科动物饲养繁育中心。30年来，这个中心从最初的8只种虎繁育出如今1000多只东北虎。

横道河子东北虎林园四面环山，丛林密布，每年有50只左右的东北虎宝宝在这里降生，它们都是园中东北虎“优生优育”的结果。据繁育中心负责人介绍，能够进行交配繁衍的东北虎都是园中的“虎尖儿”，不仅基因优良，而且体格健硕，身高、颜色、体重及在野化训练中的表现等多项指标都非常突出。

年过五旬的邱宏坤是黑龙江省横道河子东北虎林园虎队队长，他是横道河子东北虎林园创建人之一，亲眼看着一代又一代老虎的出生、成长和繁育。

邱宏坤对东北虎宝宝们有着特殊的感情。“不是每一只母虎都是称职的虎妈。”邱宏坤说，“虎妈一旦由于种种原因弃养虎宝，饲养员就立刻成为‘虎妈’、‘虎爸’，喂奶、按摩和排便，需要样样精通，对待它们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

黑龙江东北虎林园总工程师刘丹说，经过30多年发展，中国人工繁育东北虎的技术已经日趋成熟，但人工繁育东北虎并非“多多益善”。为保证基因和种群的优良，整个横道河子猫科动物饲养繁育中心每年新生虎宝宝都控制在100只左右，人工繁育东北虎种群则维持在1000只左右。

人工繁育的东北虎种群为我国多地提供有力的“虎种”支撑。目前，已有上百只东北虎从黑龙江走出，远赴福建厦门、安徽黄山、山西大同等地野生动物园安家落户，继续生息繁衍。

未 来

培养野外生存能力、野化放归仍是重要课题

除了让野生东北虎自然扩大种群之外，将人工繁育的东北虎放归山林，是养虎人的梦想。

黑龙江东北虎林园、横道河子东北虎林园等地人工繁育的东北虎，从未放弃开展规模化野化训练。在野外环境中，驯养员通过投放牛、羊、鸭、鸡等活体动物的方式，锻炼人工繁育东北虎的捕食能力，激发它们的 “野性”，培养它们的野外生存能力。

国家林业局猫科动物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姜广顺说，国家林业局已经编制完成《全国东北虎和东北豹保护工程规划（2016—2025）》，并通过评审提交国家发改委，“东北虎的野化放归项目”已列入拟开展的工程建设。

姜广顺说，我国已经拥有东北虎饲养、繁育的技术基础和经验，并拥有1000只以上圈养虎种群资源。我国科研人员也已经积累了较为丰富的野生东北虎行为、栖息地选择等基础生态需求的知识。大面积天然林禁伐后，猎物资源的丰富将为东北虎野化放归提供良好的自然条件。

黑龙江太平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可能成为东北虎最早野化放归的地点之一。冯延波说，东北虎是独居动物，具有较强的领地意识，野化放归对自然环境要求较高。太平沟自然保护区与俄罗斯的广袤山林隔江相对，保护区内植被保存完好，拥有东北虎需要的丰富食物，且人烟稀少，是东北虎野化放归的理想场所。去年“全球老虎日”，世界自然基金会、吉林省林业厅和吉林省汪清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启动了东北虎猎物繁育“基地”。目前，这个“基地”已野放了多批猎物，吸引东北虎“王者归来”。

世界自然基金会东北办公室高级专员李潜说，为确保野生东北虎猎物种群得到切实有效的恢复，需要建立不同级别的管理区域，实施不同程度的种群监测和反盗猎巡护。

最让研究者忧心的仍然是人工繁育东北虎的生存能力：这些从小与人生活在一起的东北虎放归后能否真正适应野外生存条件？

为此，研究者们正在考虑为东北虎野化放归提供支持。今年6月，黑龙江东北虎林园成立院士工作站，“圈养虎种群的野化训练与放归研究”被列入重要研究项目。

年近80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野生动物保护与利用学科奠基人马建章说，人工繁育东北虎的野化训练仍是一项重要课题。野生东北虎扩大种群需要进一步剔除“铁丝网”等人为障碍，人工野化放归东北虎在进一步加强科学研究、改善放归环境等方面，仍大有可为。

（执笔记者：王春雨、许正；参与记者：马晓成、高楠、张建、许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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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东北虎现身吉林珲春

全面禁猎和保护区建设功不可没

据新华社电 近日，吉林省珲春市网友上传的一只东北虎下山的视频刷爆朋友圈。从视频中看，网友车辆经过一片玉米地时，一只老虎从一片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钻出。如此近距离拍摄的野生东北虎十分罕见，许多网友纷纷点赞：“好漂亮的大猫”“太可爱了”。视频是真是假？老虎为什么会出现在珲春？记者对此展开调查。

7月26日上午，记者多次致电视频拍摄者珲春市民孙先生，因信号不好未果。

记者转而联系到发布视频的珲春市委宣传部微信公众账号——“掌上珲春”网络编辑部。编辑部主任刘玺铎称，7月25日，“掌上珲春”发现朋友圈转发“珲春路边出现野生东北虎”视频的消息，随即联系了拍摄者孙先生。

据孙先生介绍，首先发现东北虎的是珲春市马川子乡的一位村民。孙先生得知这个消息后驱车赶赴现场，恰巧老虎还在。孙先生把车停在距离老虎两三米左右的地方，用手机拍下三段视频和几张照片，“现场还有几只死鸡，可能是老虎抓来的，还没来得及吃掉。因为害怕，我在现场没停留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马川子乡村民告诉记者，老虎在附近转悠好几天了，还咬死了几条狗。

另据记者了解，接到报警后，珲春市林业局野生动物保护科、珲春市公安局林业公安分局、珲春东北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等单位工作人员赶往现场，采取措施将东北虎赶回山林。

记者向吉林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秘书长唐景文展示了这段视频，他表示，这是一只亚成体小虎，应该刚与母虎分离，尚不具备独自捕食和野外生存的能力。

记者从吉林省林业厅获悉，珲春出现野生东北虎，这与这一区域长期实施全面禁猎和自然保护区建设等措施有很大关系。据了解，目前，吉林省东北虎、豹等旗舰物种种群数量得到恢复性增长。截至目前，在吉林省境内监测到东北虎27~28只，东北豹42只。吉林珲春、汪清地区已成为我国最重要的东北虎、东北豹繁殖地。

小资料

全球老虎日

2010年1月，老虎保护亚洲部长级会议在泰国召开，会议提出将每年的7月29日设为“全球老虎日”。

2010年11月23日，中国、印度、俄罗斯、孟加拉、印度尼西亚、缅甸等13个全球野生虎分布国的政府首脑，参加了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召开的“保护老虎国际论坛”（即“老虎峰会”）。峰会上，各国政府代表指出，野生虎的生存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紧要关头。在过去的100年里，全球野生虎数量从10万只锐减到不到3500只。野生虎是健康生态系统的重要标志之一，如果不扭转这样的趋势，结果不只是野生虎数量上的锐减，整个亚洲的生物多样性及人们共同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也将遭到巨大的损失。

为此，峰会通过了“全球野生虎种群恢复计划”，并发表了《全球野生虎分布国政府首脑宣言》，倡议共同努力促进野生虎及栖息地的保护。同时，为了树立公众的野生虎保护意识，这次峰会将每年的7月29日定为“全球老虎日”